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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小史(三十):身为跨界狂魔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詹姆斯·西蒙斯(上)

很多人说投资界有三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其中的两座都家喻户晓:一个是索罗斯,因为他可能是世界上一半人的哲学教父和另一半人眼中的嗜血魔鬼,另一个是巴菲特,因为他点石成金而且看上去策略非常容易复制,尽管从来没有诞生过第二个巴菲特。而第三座高峰叫做詹姆斯·西蒙斯,知道他的人不算多,但这不妨碍他作为一个跨界的天才赢得至少两个领域的专业人士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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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西蒙斯(James Simons)

我深刻地怀疑,西蒙斯是拒绝别人称呼他为投资界人士的。因为他虽然名动天下于投资界,但是他的内心,是一名骄傲的数学家小公举。

西蒙斯有一个非常出名的童年故事,就是他思考汽车油箱里的油既然是用完一半还剩一半,那么为什么有一天油量会耗尽。这个故事在西方叫做芝诺悖论,在东方就是“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当然这一点西蒙斯不值得骄傲,毕竟有一位长者比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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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从这个故事里我们能看出西蒙斯的数学天赋爆表,他也不负众望,考到了MIT(麻省理工学院)去读数学系,他用了四年时间完成了本科和硕士学位,接下来跑到UCB(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念数学博士,主攻拓扑学方向,所做的研究我一个都看不懂,所以就不班门弄斧多介绍了。在UCB的日子里,他百无聊赖,开始鼓捣金融交易,第一个接触的就是期货,据说本钱是他第一次结婚时收的礼金,然后还在大豆期货交易里赚了点钱。不过西蒙斯的第一桶金不是来自这里,而是和几个同学开了一家聚乙烯木板厂,他赚了一大笔后又拿这笔钱去买基金,短时间就翻了好几倍。所以一个人真的有财运的话,买双色球也是要中奖的。

3年后拿到博士学位的西蒙斯先后在MIT和Harvard教书,结果嫌弃别个工资给的太低,就跳槽去一个军方的研究机构搞苏联密码破译,但是西蒙斯嘴巴太大,给《Times》写信反对越战,结果领导很不高兴,就把他开除了。这个时候西蒙斯29岁,不过已经生了3个孩子了。

1967年他决定到SBU(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出任数学系主任,之所以一下子就拿到这么高的职位,是因为第一这个学校才建起来,第二以前学校没有数学系。不过西蒙斯自己倒是也不负众望,现在SBU的数学系已经是全美的数学圣地。不过当时西蒙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当了系主任之后,想要解雇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西蒙斯加盟SBU一年前,SBU最轰动的大新闻是挖到了杨振宁任教,如今SBU的数学机构和几何学机构还分别以他们两个的名字命名。杨振宁后来还和西蒙斯有过合作,虽然西蒙斯不懂物理,但是他帮杨振宁解决了许多数学细节上的问题,包括引进和乐群(holonomy group)等等,后来杨振宁在这些工作的基础上做出了诺奖级成就、现代物理的基石“杨-米尔斯理论”,他还专门发表过一小篇文章感谢西蒙斯,并且送了他一大本词典,作为数学和物理语言的对照翻译。

西蒙斯和中国的渊源不仅如此,1974年他还和数学大师陈省身有过合作,鼓捣出了著名的“陈-西蒙斯定理”,所以清华百年校庆的时候,西蒙斯(那个时候已经搞投资变成大土豪)给清华捐了一栋楼,就叫陈赛蒙斯楼。陈-西蒙斯定理用途广泛,成为数学界百年难题庞加莱猜想证明的重要途径,后来又成为了物理学中弦论的基础,被称为陈-西蒙斯量子场理论,它假设宇宙由无数在多维空间不断震荡的细小能量弦组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听上去和现代量化金融的一些理念有相似之处。当然,西蒙斯自己说过,这些研究和投资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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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西蒙斯达到了他在学术界的巅峰,拿到维布伦奖(Oswald Veblen Prize),这个奖每五年评出一次,是几何学界的诺贝尔奖,这一年他38岁。当然这个时候西蒙斯完全可以颐养天年,每年参加一下学术界的年会,到各个论坛发表一些高谈阔论就好了,但是他没有,反过来他觉得学术界的节奏太慢,一篇成果很久都出不来,所以他决定改行,而方向就是那个曾经让他小赚一笔的期货界。1977年他从SBU辞职,开始全职当投资人,卖掉聚乙烯木板厂的收入成为他最早的本金。

他在纽约成立了一家叫做Monemetrics的投资公司,翻译成中文就是金融计量学,这么Geek的名字也是没谁了。而第一个员工是他以前在军方机构的同事伦尼·鲍姆(Lenny Baum),因为西蒙斯相信他的数学才华会是投资界的一把利器。

鲍姆最高的成就是一个叫做鲍姆-韦尔奇算法的东西,通过隐马尔科夫过程(Hidden Markov Process)找规律破译密码。现在随便找一个学金融的本科生只要接触过随机过程,都肯定入过马尔科夫的坑,但在那时,马尔科夫还是数学家们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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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隐马尔科夫过程从数学上表达非常麻烦,我们可以打一个不大恰当的比方,比如你现在想追一个女孩子,准备给女孩子送一个礼物作为惊喜,但是你不知道她的行踪,不过她喜欢发朋友圈感叹生活,你可以根据朋友圈的内容比如下班时间、车程长短、饭食内容等等推测她平时大概的生活半径是怎么样的,然后基于此来半路出现surprise一下。

这样丧心病狂的视奸活动就是隐马尔科夫过程,她的行踪是状态序列,朋友圈则是观察序列,我们可以通过朋友圈的情况来推测行踪。而鲍姆的算法的功能是,让我们能够判断这样的推测的可靠性如何。比如一只股票的价格变动,是无数个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此时央行突然宣布加息,这个消息可能让股票上涨,也可能让股票下跌,我们可以通过鲍姆的算法,推测加息消息让股票上涨的概率有多大,如果概率够大,那我们显然可以买入股票。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我们有足够的样本可供研究。

不过西蒙斯的团队到底有没有用这个模型谁也不知道,毕竟对于一家量化投资公司而言,模型就是他们的命,保密工作不能做得更好。1982年,决心用数学模型打败市场的西蒙斯将Monemetrics改成日后声名远扬的文艺复兴科技公司(Renaissance Technologies LLC),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挑战达芬奇这种跨界狂魔的江湖地位,总之半路出家的西蒙斯在投资界的传奇,从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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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发科技 有金有险 2017年03月20日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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